曾经以为所有的爱情故事都一定要惊天地，泣鬼神才算完美。也渴望能有一份爱情――执子之手，与子偕老。最近在我院内科，看到了这份让人羡慕的感人爱情。

牵挂的幸福

病房故事（二）

2009年12月15日

        入院治疗的老人已年过8旬，入院时前列腺癌细胞已转移到肺上。老人瘦得皮包骨，体弱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。必须24小时吸氧、只能食用流质，按照医院规定将老人口中的假牙取出，老人显得越发的干瘪。家人都叫他九哥。九哥的夫人长得很漂亮，一头银发，双眼大得仿佛会说话，虽然已60余岁，但衣着时尚，端庄漂亮。常被医生误认为是九哥的女儿。

        夫人对老人照顾得十分体贴，从早上的喂水、喂牛奶，中午喂稀饭，下午喂水后一个半小时再喂鲜榨果汁，每一个动作都是看着时间做。虽然九哥不能说话，夫人并没有忽略与九哥交流，来看九哥的亲戚朋友在病房交流时，夫人也用笔写在纸上，让老人知道大家在聊什么话题。

        九哥见到我们的医生就竖起大拇指，用粉笔在家人为他准备的小黑板上端庄地写着：“云南圣约翰医院环境好、医生医术好、护士服务好！”

        虽然夫妻俩不说话，但时常用眼神交流感情。一次护士要为九哥抽血化验，由于久病卧床，九哥的血管干瘪得难以进针，护士连续扎了两针都失败了，于是换另一只手扎针。九哥也许是心理害怕，也可能是扎针的些许疼痛，九哥用小猫撒娇似的眼神看了一眼夫人，手掌微微向着妻子伸了一下。这时的夫人正在接听电话，但她马上心领神会地伸出了自己的手，迎接住了九哥伸在半空中的手掌，并用力握了一下。这一握是给了老人亲切的安慰和鼓励，终于针顺利扎进九哥血管。由这一细微的动作，我看到了夫妻俩的情爱与默契。

        夫人告诉我，他们夫妻俩年龄相差一轮还多，夫人的爸爸和九哥是好朋友，当时俩人认识时夫人还在上学，九哥对夫人一见钟情，一直不动神色耐心地等待夫人长大，夫人的父母到不反对，因为在相处过程中他们信任九哥的为人，反倒是九哥周遭的朋友都不看好，好言劝九哥：“俩人年纪相差太大了，没有共同语言……”可执着的九哥依然娶回了小妻子。

       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，夫妻俩非常恩爱。九哥对小妻子呵护有加，体贴周到，几乎不舍得夫人进厨房，特别是九哥退休后，更是包揽了所有家务，让夫人一心为事业。夫人的姐妹们都称九哥对人太好！虽然是非亲之爱对她们也都像对自己家的亲妹妹，对妻子总是谦让着，当然妻子也并不因为九哥的谦让而刁蛮。听得出，姐妹们说这话的同时透着羡慕。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，九哥就这么一直躺着，夫人不离不弃地陪着，对九哥总是耐心得很。只要看到九哥稍微有点精神就欣喜得像得了糖果的孩子，第一时间将喜悦传递给医生及亲戚朋友。九哥要是坐不了几分钟就虚脱地躺下，夫人就着急，九哥的一举一动连接着夫人的神经。情感仿佛是俩人的生命之源。

        笔者被他们的相濡以沫所感动，并征得同意，准备第二天下午为两夫妻留下幸福片段之际，中午时分九哥夫人电话告知：九哥走了……

        一星期后，办完九哥后事回到医院办理剩余手续时，再次见到夫人，她刚要张口说话，只见泪珠从她美丽的大眼睛中滚落，哽咽得说不出话。

        我想，九哥是幸福的，他走的时候是安详的，因为有爱了一辈子的妻子守护。幸福是一种心灵的振颤。你不要总希冀轰轰烈烈的幸福，它多半只是悄悄地扑面而来，幸福需静静地以平和之心，体验幸福的真谛。幸福常常在暗淡中降临。幸福是贫困中相濡以沫的一块糕饼，患难中心心相印的一个眼神……这都是千金难买的幸福。像一粒粒缀在旧绸子上的红宝石，在凄凉中愈发熠熠夺目。九哥与夫人虽然已阴阳相隔，相信他俩依然相互牵挂着，牵挂也是一种幸福。

阿娇/文